Douglas Robinson教授畅谈Harold Bloom与美国的「理论战争」

2011年11月24日

 

岭南大学英文系唐天燊讲座教授兼系主任Douglas Robinson教授今天在其就职演讲中,深入探讨耶鲁大学英文系退休教授Harold Bloom於1994年出版、极具争议的著作《西方正典》(The Western Canon)。Bloom因有意打破以地域区分文学体系的惯例,把所有西方经典文学作品定义为一个类别而闻名。

Robinson教授在演讲中,也谈到过去数十年来,在美国和世界各地有关文学经典的激烈论战。

右派文学评论者认为,文学经典包括所有文学成就卓著的伟大作品,自有其绝对和放诸四海皆准的崇高价值。因此,评论者只须知悉这些作品的伟大之处,并教导学生认识其优点即可。

然而,左派评论者则认为,任何文学经典均倾向反映当权者的政治和意识形态价值观;身为左派评论者,必须质疑和颠覆这些价值,并将那些文学成就不高的已故白人男作者剔除在外,由女性和其他肤色的作者补上。那些已故的白人男作者之所以能够跻身经典之列,并非因为他们本身的伟大,而是因为他们已死,是白人,也是男性,符合主流意识形态的设想。

生於1930年的Harold Bloom不想卷入这个争议,他一方面猛烈抨击左派的思想,指摘年轻的文学研究者讨厌文学甚至「美学价值」,一方面又尝试回避较早期的保守立场――即认为经典文学作品是按照放诸四海皆准的美学价值来衡量的,可是不太成功。

自上世纪七十年代起,Bloom最有名的文学理论著作包括《影响的焦虑》(1973)和《误读的地图》(1975)。他在这些作品中认为,伟大作者的「力量」往往是作者本人创造出来的幻象,因为他们非常焦虑不安,急於超越前辈强大的影响。此外,他把这种后辈作者与前辈的关系称为「Agon」,即「战斗」;时至今日,西方经典文学界仍沿用这个说法。他认为,Agon是所有美学价值的根基。我们赞扬某位伟大的作者,不是因为他拥有某种公认的文学才华,而是因为他透过其作品,成功营造了庞大的力量,令我们产生一种「战斗」的幻觉,以为那位作者的确能够媲美甚至超越前人。Bloom这些主张很有说服力,但也引起了不少争议。

Robinson教授十分认同Bloom在这两部著作中提出的文学研究方法,但也批评Bloom在《西方正典》一书所流露的摇摆与矛盾,并探讨他称之为文学批评的「身心学」――即我们怎样以感动为基础,来研究文学和其他艺术形式。
最重要的是,Bloom一方面指摘左倾文学研究主流为「怨恨学派」,即当代最受推崇的文学学者,其实对文学的伟大之处恨之入骨,甚至因为一些应该指摘的原因,欲破除之而后快。怨恨明显是一种影响,而对Bloom影响深远的德国哲学家尼采早在十九世纪时,已在其《论道德的系谱》(1886)中予以精辟透彻的分析。此外,Bloom和尼采一样,也满怀怨恨地抨击与他们意见相悖者的怨恨。Robinson教授藉讨论尼采和Bloom的怨恨,勾勒了「身心学」的文学研究方法。


Douglas Robinson教授简介
Douglas Robinson教授是岭南大学英文系唐天燊讲座教授兼系主任,先后在美国及芬兰求学,并於1983年在华盛顿大学取得博士学位。他曾在芬兰Jyväskylä大学、Tampere大学及美国密西西比大学任教。他著作丰富,包括四部关於美国文学与文化的专著、八部谈论翻译的专著、两部语言学著作、五部课本及一部小说。此外,他又担任一部搜罗希罗多德至尼采作品的翻译理论文选的编辑,也是一本芬、英双语辞典的作者之一。Robinson教授最近的著作包括Introducing Performative Pragmatics (Routledge 2006) 、Estrangement and the Somatics of Literature: Tolstoy, Shklovsky, Brecht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 2008) 、 Translation and the Problem of Sway (John Benjamins 2011) 及即将出版的First-Year Writing and the Somatic Exchange (Hampton 20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