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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夢
潘惠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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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http://v.163.com/special/opencourse/americaprogram.html

前言
自從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人類就對這片美洲土地有著不同憧憬。當十三個州份的殖民地代表傑弗遜起草的《美國獨立宣言》(簡稱《獨立宣言》)上簽署,「人人生而平等」與美洲大陸所象徵的賭博、冒險與重生組成了獨立迄立僅二百餘年的美國社會意識形態的基礎:「美國夢」。套用馬克思主義的理論基礎,「美國夢」是一種政治手段的操作。作為美國社會裏上層建築的意識形態,它一直推動著生產,推動人民生產以滿足需要,甚至創造更多新的需要。本文將嘗試運用詹明信在《政治潛意識》(The Political Unconscious)一書中提及分析文本的三種層次,探討美國小說《大亨小傳》如何呈現及嘗試解決當時的社會矛盾,從社會階級鬥爭的論述裏文本所發出聲音,與及發掘於歷史事件與生產模式中,文本所傳遞出的象徵訊息。

美國夢的本質
說到美國夢的本質,不能夠不談到當年北美大陸這塊自由的新土地。

「旅美的法國農學家克里維庫爾(J.Hector St. John de Crèvecoeur)比較北美與歐洲的人民後發現,雖然北美人民都來自歐洲,但他們已經不同於歐洲人,他們是一種新人,一個新的民族。他對新環境下的這個民族的形成有過一段生動的描繪:『歐洲人初到這裏,無論目光、胸襟都是極其狹隘的,但他們在這塊自由的土地上,呼吸新鮮空氣之後,頓時就形成了新的胸懷,新的思路,探索新的生活方式。這個新人放棄了從歐洲帶來的偏見與習俗,以新的生活方式和新的社會地位接受新的偏見與習俗。』」[1]

不同年代的美國總統皆以政策鼓勵人民勇於將未知與荒蕪轉化為資產。西進運動時期的《土地政策法令》就讓不少農民成為獲得土地,從無產階級躍進資產階級。在開墾荒蕪的新土地的過程中,美國人無疑建立了一種敢於賭博、敢於冒險、敢於投機的文化特質。

到達美國的移民,無論是無產階級或資產階段,當選擇變賣家當或簽一紙七年的奴隸合約以換取一張通往美國的船票,他們必然做過不少資料搜集,經歷無數次內心爭扎。到底選擇跨越大西洋的勇氣來自不滿於現狀又或是被「黃金色的美國」[2] 宣傳深深吸引,我們無從考究,但有一點令我產生好奇──移民到達美國前,他們在那長途的船程裏的精神狀態。在一種無法勞動生產的情況下,他們只能夠為未知的未來進行計劃。「美國人永遠有『為將來設想』的慾望。」[3] 每一位前往美國的移民都修好了這一門課;大西洋是一所無名的學府,頒授的證書令到達美國的移民及其後代都無法滿足於現狀,永遠為慾望與期盼所勞役。

「我們認為下面所說的,都是極明顯的真理:人人生而平等;造物者賦予他們苦干不能出讓的權利,包括生命、自由、和幸福的追求在內。」(見美國獨立宣言)
「我們合眾國的人民,為了組織一個更完善的聯邦,樹立正義,確保國內安寧,建立共同防務,增進一般人民的福利,和確保我們自己和我們後代的從自由中得來的幸福,特為美利堅合眾國制定和確立這一部憲法。」(見美國憲法序言)[4]

從殖民地到成立一個獨立的聯邦國家、開發未知的大陸土地、南北內戰,美洲大陸上四十八個州份需要一個願景,一個形而上的「理型」願景,以凝聚不同的利益集團,為人民描繪一個斷然美好的未來。儘管,「人人生而不等」在一個資本主義社會就有一種前設性的矛盾。當資本家仍舊存在,剝削剩餘價值的作業仍然是推動生產的主要動力,階級之間又如何能夠平等?「一個更完善的聯邦」直接告訴人們現時的不完善只是一種暫時的狀態,「人民的福利」與「自由中得來的幸福」是與生俱來的必然。說穿了,《獨立宣言》與《美國憲法》只是一種政客為資本主義社會結構披上的一件華麗的衣裳,利用「平等」、「福利」、「幸
福」等字詞在勞動者的意志裏根植了一種樂觀的精神。「美好的將會前來」與資本主義追求永無止境地增長的特質配合得天衣無逢。政客所代表的精英階層利用這些「理型」的目標,將不乎合這願景以外的存在都視為可被犠牲。

我看到這樣的一個美國夢的本質:敢於賭博、冒險與投機的文化特質,為將來設想的慾望,「理型」的國家願景;美國夢呈現一種美國式的理想主義,作為推動美國經濟的生產動力。

寫於爵士音樂時代的《大亨小傳》
《大亨小傳》的故事以二十世紀的美國為背景,描述耶魯大學畢業的主角尼克,從中西部的家鄉前往紐約嘗試投身股票買賣行業。在紐約,尼克重遇表妹黛西及她的丈夫湯姆,結識了年輕動人的哥爾夫球女將貝克小姐,與神祕的大亨蓋茲比為鄰。這位鄰居常舉辦奢華大宴會,請來眾多賓客,不少更為社會名流。尼克發現他們這些同來自美國西部的人的關係非常複雜。湯姆背著地裏暗地裏擁有一位已作他人婦的情婦威爾遜太太;尼克與貝克小姐發展了戀愛關係;更叫尼克吃驚的是,蓋茲比竟是黛西的舊情人。同為第一次大戰後的役畢軍人,尼克與蓋茲比經常往來,不但了解蓋茲比的過去,幫助蓋茲比與黛西重聚。當年名不經傳的蓋茲比無力娶名門出身的黛西為妻,名成利就後,他就一直計劃如何與黛西重修舊好。蓋茲比被湯姆拆穿販賣私酒致富,以及更多不為人知的犯罪勾當後,黛西便放棄離開湯姆。由紐約返家途中,黛西與蓋茲比的車誤將威爾遜太太撞死。威爾遜先生誤以為蓋茲比與太太有染,並因此而將她撞死……他決定帶同手槍上門報仇。威爾遜先生殺死蓋茲比後吞槍自殺。故事以蓋茲比冷清的喪禮終結,尼克懷著憤怒與失落的心情返回西部家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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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http://kongwang411.pixnet.net/blog/post/)

「《大亨小傳》立基在『幻象的破滅』上──
正因為這樣的幻象,世界才如此鮮艷。
你無須理會真假,但求沾染那份魔術般的光彩就是了。」
──費滋傑羅[5]

《大亨小傳》仔細地描寫了爵士音樂時代,美國社會進入消費型社會後的繁華與靡爛。福特主義所創造的大眾消費市場,令民眾追求一種迅速致富的方式,例如股票市場。像蓋茲比的暴發戶,成為當時很多人的夢想。蓋茲比是美國夢的象徵。他追逐跨越階級界線的夢,藉著更改名字,捨棄無產階級農民後裔的身份。年青時代的蓋茲比就像早期的歐洲移民,於美國西部的農舍裏,一直努力為遠大的未來設想。蓋茲比心裏懷有遠大的夢,名成利就出人頭地的夢,然後離家出走。為了成為一位匹配迎聚黛西的夫婿,第一次世界大戰後他留學英國,卻錯失了阻止黛西嫁人的機會。蓋茲比沒有悲傷,他就像西進運動時期的拓荒者,樂觀、進
取,努力經營讓自己成為富甲一方的大亨,夢想能夠讓黛西離開湯姆,返回她中西部的家鄉,舉辦盛大的婚禮。

「你不可能重現過去。」
「不可能重現過去?當然可以!」蓋茲比說。「我會把一切都還原到以前那樣。」[6]

蓋茲比是一位叫人惋惜的理想主義者。他要讓過去重現與還原的想法,跟獨立宣言裏「人人生而平等」是同出一徹的天真,同出一徹的虛幻。

美國於一九一九至一九三三年實施禁酒法,以消除酗酒等社會問題。此法例原為討好女性選民,但卻同時引申非法釀酒與運售酒類等問題。《大亨小傳》直接將爵士音樂時代的社會問題,道德淪落,人人為利是圖的精神面貌深刻地呈現。主角尼克是整個故事裏唯一一位展現崇高道德觀的人物。他幫助蓋茲比與黛西重聚後,尼克能夠拒絕蓋茲比的利益回報,迴避取代蓋茲比販賣私酒致富的機會,離開紐約前主動解決與貝克小姐不清不楚的關係,以及唯一一位願意為蓋茲比守護朋友的道義,為他處理身後事。

由政治角度切入,費滋傑羅以蓋茲比的天真與及尼克的崇高的道德觀,呈現知識份子對爵時音樂時代的社會不滿,識破繁華的經濟背後,美國夢的虛偽及對社會的傷害。

從《大亨小傳》看美國的階級論述
詹明信把「意識形態素」定義為「社會階級之間基本是敵對的集體話語中最小的意義單位」,作為抽象的意識形態觀念和文本敍事之間的中介,使前者在文本中得到體現。也就是說,「意識形態素」化表了文本中一個階級對另一個敵對階級的批判和否定,「最小的」意思是可以被辨認的。在文學文本中,它拍的是作品隱含在深層的批判性思考,馬克思主義的任務就是建築這個「意識形態素」並探討它產生的原因和發揮的作用。[7]

在美國社會裏,精英階層自十九世紀早期起,便牢牢地佔據著美國的上流社會。子女從私立中學直接升入常春藤盟校,學習上流社會的習俗、禮儀、舉止,與其他名門望族建立關係,掌控著美國的財經、文化和政治等重大領域。族內通婚防止遺產外流;馬球、遊艇等是有錢、有閒階層的獨有娛樂方式。《社會名流錄》等手冊記錄著上流社會家族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網。他們流連於相同的私人俱樂部,去相同的教堂,居住在一起,一切都和暴發戶嚴格區分開來。隨時間推移,這些人也逐漸在美國中西部和西部定居,開始分散至全國。[8]

《大亨小傳》中黛西、湯姆與蓋茲比的關係,能夠呈現精英階層與布爾僑亞階級間的角力關係。費滋傑羅以長島(Long Island)為藍本,虛構了兩個居住地區東卵鎮與西卵鎮。湯姆與黛西所居住的東卵鎮聚居的都是上流社會;蓋茲比所居住的西卵鎮為新興的富豪區,即湯姆口中住滿暴發戶的地方。此細節展示了一種意識形態:階級都有聚居的慣性,各聚居地區存在一種敵對關係。

小說裏有一情節,說湯姆與住在東卵鎮的兩位鄰居騎馬路經蓋茲比家。對於蓋茲比的熱心招待,他們愛理不理,同行貴婦禮貌地邀請蓋茲比參予宴會,他一口答應,連隨到車房開車出發。湯姆暗地裏怪責蓋茲比不懂得上流社會的禮節,一行人騎馬就走,不屑親口拒絕。儘管蓋茲比較為富有,但他的新款汽車卻永遠追不上精英階級的馬。這裏展示了一種意識形態:精英階層與布爾僑亞階層間的角力並不是一種量化的比拼。小說裏有一個頗經典的意象,以精英階級對布爾僑亞階級的否定:蓋茲比總是站在西卵鎮的沙灘上遙望黛西位於東卵鎮的家,碼頭上的一盞綠色的燈。意象有很多不同的解說,過入階級的論述分析裏,那盞綠燈所象徵的,是「理型」的遙不可及。美國夢所描繪的「理型」社會,讓我想起柏拉圖。柏拉圖說,現實世界都是理型世界所折射的影子,人類應該追逐事物的理型。當「理型」變成工具,誰操控光誰便掌握影子的光暗長短。精英階層一直主宰美國社會的意識形態。

歷史與生模式的象徵訊息
一九一六年三月底,英國人截獲了一份德國外交大臣發往墨西哥的電報。內容是德國建議和墨西哥結成軍事同盟,共同對付美國,德國將幫助墨西哥收復一八四六年的失地作為報償。[9] 一直保持中立的美國因此而決定參戰。

第一次大戰以前,從沒有一個國家像美國那樣在遙遠的國外進行如此大規模的戰鬥。[10] 美國人都認為美國參與第一次世界大戰是受到宣傳的欺騙,參戰是愚蠢而不必要的行為。

當時的美國總統伍羅德‧威爾遜(Woodrow Wilson)曾說:「有時別人稱我為理想主義者。不錯,作為一個美國人,我自知確是如此。美國是世界上唯一的理想主義國家。」[11]

到底是作為一位理想主義者的威爾遜因為太過天真而受騙,還是美國藉由參與戰爭輸出美國一直擁抱的道德目標,我們無從考究,但美國的子弟兵卻被「放逐」到歐洲,他們堅信為守護美國國土安全而犧牲,為未發生的危險不明不白的客死異鄉。

美國一直以美國式的理想主義來解決世界各項問題。美國在第一次大戰爆發前,一直堅持中立。為甚麼要維持中立?「威爾遜反對戰爭,認為自由競爭與民主秩序只有在和平環境中才得以實現。制止戰爭、重建和平符合美國國家利益與世界利益。威爾遜謀求一不受戰與革命妨礙的開放世界。在這個世界裏,市場、平等契約與投資機會都將是對所有國家開放的。這就是威爾遜的理想與理念,史稱『威爾遜主義』。中立是威爾遜外交的第一階段,在眼前,可以維護商業利益;在將來,有利於美國領導一個開放的新世界。」當戰爭進入白熱化階段,自私的美國政府用上保護美國的理由參與戰爭,利用其國民的犧牲,獲取戰後十四點原則所
帶來的道德高位及國際間的主導地位。

寫於1925年的《大亨小傳》藉著蓋茲比的死,呈現美國參與第一次大戰的歷史疑惑,並進行討論。威爾遜太太雖被蓋茲比的車撞死,但駕駛者卻是同車的黛西;而威爾遜會找上蓋茲比,全因湯姆告知,並誤導蓋茲比與威爾遜太太有染而非他自己。湯姆、黛西就如他們所代表的精英階,切頭切尾的執行美國式理想主義──如前文所述的美國夢,只為合理化支配勞動者而作出的論述,並以此為自己的道德標準。

「他們是那麼冷漠的人──他們搞壞東西,毁了別人,然後就退回到自己的金錢和麻木不仁之中,或者躲回任何一個能把他們綁在一起的鬼東西裏,把他們搞出來的爛攤子全部丟給別人收拾……」[12]

因為蓋茲比販賣私酒、撞死威爾遜太太,湯姆認為他值得死,黛西認為他的死完滿了他與她的愛,不值得傷心。蓋茲比的死解決了他們的爛攤子,就如同「威爾遜主義」的失敗需要美國參戰作解決,精英階層的自私與為利用其社會階層影響他人意志,全都表露無遺。

雖然費滋傑羅曾經高呼:「爵士音樂時代的特徵是對政治毫無興趣。」但他在小說裏安排「威爾遜」殺死象徵美國精神的蓋茲比,算是一個頗為直接的指控──伍羅德‧威爾遜是殺死第一次世界大戰時陣亡美軍的真正凶手。《大亨小傳》帶有對第一次大戰作出控訴的象徵意義。

第一次世界大戰剌激了美國經濟長足發展,戰後美國又利用歐洲各國的財政困難,大量輸出商品和資本。戰後幾年中,美國沒遇到歐洲曾經發生的那種經濟破壞和通貨膨脹,同時美國企業在國內大規劃模擴大生產,加速固有資本的更新和技術革新,在南方各州推進工業化。同時,一種新興的生產模式在市場出現並流行──股票投資市場。[13]

高速生產與大眾市場令消費市場興旺。利潤增長時,公司股票的價值也隨之上漲,起初這種上漲反映了公司資產的價值與盈利的潛力。但到一九二零年代後期,股票價格的飛漲,包含了愈益膨脹的泡沫。投資信託公司為投機者發行新股票。一九二三年發行新股票二十三億美元,一九二七年達一百億美元。其中很大部分屬投機性質。許多公司眼見股票行情高漲,寧可把積累的資金投入金融市場而不投資於企業本身。[14]

股票投資是當時一個新興而制度未完善的生產方式。市場訊息很容易被左右與操控。訊息與投資者的投機取向很有關係,能夠控制訊息即代表擁有控制資本流向的能力,從而製造泡沫,吸引資本。

《大亨小傳》中蓋茲比辦的大型奢華宴會可以讓我們了解這樣新的生產方式如何影響社會。根據小說的描寫,宴會實為布爾僑亞階層與精英階層所組成的一個公共領域(Public sphere)。費滋傑羅描寫宴會裏有關蓋茲比的謠言描述得特別有趣。尼克第一次參與宴會之時,有關蓋茲比的謠言滿天飛,讓他完全弄不清楚蓋茲比的真實身份。謠言有雙面作用,一邊創造虛假的真象,另一邊又將真象收藏於虛假的陳述裏。於爵士音樂時代的美國,公共領域所產生的製造輿論與訊息,被用來操控資本的生產工具。《大亨小傳》象徵了爵士音樂年代公共領域與經濟泡沫的關係。

總結
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大亨小傳》在美軍軍營中牽起熱潮。蓋茲比的悲哀打動了二次大戰時期美國士兵的心靈,他們彷彿從蓋茲比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命運──為一種虛無的價值而死。我們同情蓋茲比,因為我們欣賞他的執著。他是一位單純而可愛的追夢者。對夢想的追求,美國人都不陌生,因為他們都在獨立宣言與美國國旗中得到相同的經驗。

當黑人民權運動領袖馬丁‧路德‧甘在講台上高呼「我有一個夢」,我看到蓋茲比的身影在他的背後出現,穿著那套粉紅色的西裝,微笑拍掌。

 

注釋:
[1] 李慶餘 著,《美國史—移民之邦的夢想與現實》, p.15, 三民書局, 2008

[2] D. W. Brogan 著, 李誥譯,《美國的本質》, p.56, 今日世界, 1965

[3] D. W. Brogan 著, 李誥譯,《美國的本質》, p.80, 今日世界, 1965

[4] D. W. Brogan 著, 李誥譯,《美國的本質》, p.133, 今日世界, 1965

[5] F. Scott Fitzgerald 著, 徐之野譯,《大亨小傳》, p.3, 新經典圖文傳播有限公司, 2012

[6] F. Scott Fitzgerald 著, 徐之野譯,《大亨小傳》, p.159, 新經典圖文傳播有限公司, 2012

[7] 朱剛著,《詹明信》, p.38, 生智文化事業有限公司, 1998

[8] https://zh.wikipedia.org/wiki/白人盎格魯-撒克遜新教徒

[9] 洪郵生 宋文偉 著,《美國簡史》, p.52, 開明書店, 1993

[10] D. W. Brogan 著, 李誥譯,《美國的本質》, p.95, 今日世界, 1965

[11] D. W. Brogan 著, 李誥譯,《美國的本質》, p.99, 今日世界, 1965

[12] F. Scott Fitzgerald 著, 徐之野譯,《大亨小傳》, p.257, 新經典圖文傳播有限公司, 2012

[13] 李慶餘 著,《美國史—移民之邦的夢想與現實》, p.92, 三民書局, 2008

[14] 李慶餘 著,《美國史—移民之邦的夢想與現實》, p.92, 三民書局,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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