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腦圖與概念圖的教育功能和局限
文章日期：2006年12月1日
【明報專訊】腦圖（mind
maps）和概念圖（concept maps）是近年中小學十分流行的教與學工具，教師會以概念圖來組織課程（特別是校本課程），而學生則被要求用腦圖來做筆記，組織學習過程。
什麼是腦圖和概念圖？
腦圖是以一個特定的關鍵詞或意念為中心，嘗試推展至其他不同的意念，以圖形、顏色、線條和文字等建立它們之間的聯繫。腦圖多是散發式的，由中心推
延，以不同的分類方法把與中心意念相關的事情，組織並以圖像表述，多用於腦震盪（brainstorming）、幫助學生組織學習和記錄重點。腦圖中的聯
繫（links），並沒有嚴格的規限，是比較任意的。
概念圖的表述與腦圖類似，不過圖像中主要聯繫的是不同的概念（concepts），目的是讓教師可以用特定的視角（perspective）或理論
傳統，把分散的概念組織起來。而與腦圖相對隨意的聯繫不太一樣，概念圖的一些基本原則是：不能是任意的，也不可以無所不包，應以舊有的知識框架吸收新知
識，重點是建立聯繫（making connections）。概念圖強調特定的知識關連，以彰顯概念之間在一特定的理論傳統或具體聯絡之中的聯繫。為此，有能力篩選最重要的資訊，並把這些
資訊以有意義（可被理解的、有理論根據的或符合現實社會脈絡的）方式扣連起來，是概念圖強調的思考方法最重要的焦點。
讓學生明白概念之間關聯
腦圖和概念圖的一個重要教育功能，是要讓教師和學生明白意念或概念之間的關聯，而非僅僅記誦零散的資料和關鍵詞。透過建立聯繫（connections），學生才能建構有意義的知識，但並不是任何隨意的聯繫也可以創造有意義的知識。
在香港的中小學教學中，學生較常用的是腦圖。教師往往要求學生以腦圖作筆記，或以此來刺激他們思考。腦圖嘗試以系統圖像讓學生能一目了然地了解自己
的思考過程，不過，腦圖並不能代替思考。如果學生思想混亂，腦圖的作用也只是把這混亂的情况以圖像的方式呈現出來。如果教師不察覺，或沒有能力或時間幫學
生清理這些混亂，讓學生任意地製作腦圖這過程，也不會對加強學生的思考有太大的幫助。
腦圖鼓勵學生的隨意聯繫，只是思考和建構知識的第一步，要深化腦圖初步所產生的意念之間的可能關聯，並非僅靠這一類思考工具便能達至的，更重要的是
學生和教師是否理解他們要處理的意念或概念之間，在理論上和現實社會中的各種有意義的聯繫，而這需要建基於對各種理論和現實社會狀况有一定的認識。換句話
說，要使腦圖和概念圖能幫助學生組織和建構知識，得同時要讓他們掌握或理解不同的分類方法（或理論框架）的作用和局限，以及掌握及理解將被組織的資料和意
念或概念的各種在智性上的可能連繫（intellectual coherence），這些都並非僅僅是技巧的問題。
如果我們沒有辦法清楚地處理現實中各種矛盾的意念和概念的關係，只簡單地把它們以圖像的方式硬拉在一起，拼湊成圖像，那麼不僅無法幫助學生澄清思想，更可能令他們思想混亂。
事實上，香港的一些正式或非正式的課程設計經常存在互相矛盾甚至不能相容的思想，例如一方面鼓勵多元價值和尊重不同的生活方式，但另一方面卻認為傳
統中國家庭觀念只包括狹義的儒家思想，視少數民族、道家、佛家、墨家、法家等家庭觀念如無物，這樣的「傳統中國家庭觀念」，如何與多元價值和尊重不同的生
活方式配合？又例如倡議不應歧視同性戀者，卻又贊成同性戀可以及應被醫治，只提出要醫治同性戀（而非異性戀），是否一種歧視？這些混亂的思想，顯然不能透
過腦圖和概念圖來組織和澄清——如果這些圖像只是任意地以方格線條拼湊在一起。
過分強調思考工具本末倒置
近年香港在教育改革的推動下，不少學校和教師紛紛引入新的工具和教與學技巧。然而，正如我在本欄過去幾個星期指出，這些技巧工具並不都與教育改革和
通識科的目標密切相關。它們自然都是一些可用的工具，但能否達至教改和通識科的目標，還得看它們是被如何運用和掌握。如果在教與學過程中過分強調這些工
具，很可能會反客為主，令學生純粹為了掌握這些工具而學習它們，或只是為了考試而掌握它們，造成本末倒置的現象。
事實上，不管我們採用較傳統的記筆記的手法，還是引入以圖像為主的腦圖和概念圖，都可能有效達至教育改革和通識科的課程。但真正重要的是能否弄清教改和通識科的理念，具體掌握它們的目標和遠景，以及扣連相關的知識內容、價值和技能之間的關係。
文︰許寶強（pkhui@ln.edu.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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