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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物運動
梁德輝

(圖片來源:https://www.facebook.com/tinshuiwaiorganic/photos/a.740364722660359.1073741831.515122488517918/1203304076366419/)
前言
「天水圍」──這地方的名字,從字面來看,也想像到此地方的由來,會是被天和水圍住的一片魚塘,水連天、天連水,水天一色。但是,隨著城市不斷發展,魚塘消失了,農地被囤積、荒廢了,抬頭望到的並非一片天,而是一幢幢的樓宇和商場,名符其實的一個圍城,被大財團、地產商圍住的城,南邊屬長實的地頭;北邊則被領匯[1]所佔據。
早在一九七九年,巍城有限公司(Mightycity Company Limited,其後改組為天水圍發展有限公司,現由長實集團及華潤創業持有)收購了天水圍大部分的土地,並向政府提出建議興建一個可容五十萬人口居住的市鎮。一九八二年,政府與巍城有限公司達成協議,向巍城有限公司回購天水圍的土地,把周邊的魚塘填平發展成為住宅為主的新市鎮,為了把天水圍發展成一個自給自足的市區[2]。今日的天水圍,公共屋邨共十一個,居屋屋苑共六個,私人屋苑共三個,人口超過三十萬。
天水圍主要分為南面及北面,以天華路作分界。天水圍南以長實發展的嘉湖銀座(後稱:置富嘉湖)為市中心,建有酒店及商場,毗連天水圍最大的私人屋苑嘉湖山莊;天水圍北主要為公營房屋,七個公共屋邨的起居日常消費都在兩個街市和大型商場,分別是頌富和天澤,都是領匯所管轄的,這形成「南長北匯」的壟斷現象。天水圍的商舖幾乎被大財團所壟斷,成為一個生活「選擇少」的社區。居民面對一式一樣的商店,消費模式也變得單一,居民的生活風格及方式也被局限及標準化。而此區的消費指數也比其他地區為高,市民買餸或日常消費品都比其他區貴一截,百佳、惠康已分別成為南、北兩面的代表連鎖超市。
關注綜援低收入聯盟(簡稱:關綜聯)是天水圍區內的一個組織,就天水圍被大財團壟斷的情況,自二零一二年起推行了一個天水圍社區經濟計劃,名叫「天姿作圍」,為當地居民開辦共同購買,當中包括一些農業產品,並製作民間食療,計劃可增加區內的勞動就業機會,更重要的是為當區提供另一種消費選擇。到了二零一三年,計劃的另一重要部分就是區內的居民可以到關綜聯位於輞井圍的農場,參與農場的生產工作,發揮他們的勞動力及智慧,為區內提供更多的農產品,可讓居民選購本地農場的有機蔬菜。這個農場為社區農業的試驗場,發展永續農法,促進城鄉共生的理念,實行地產地銷、自給自足,將「產―銷―消」在地結連:街坊生產、機構銷售、區內居民消費[3]。
這個社區農場的出現,除了可讓當地居民參與耕種及製作農產品,更可令居民認識有機耕種的永續性和理解本地農業與社區的關係,並從農業的生產開始,建立本土經濟發展,與區內大財團抗衡,為區內提供更多可能性和消費模式。本文將以輞井圍的有機社區農場為例子,從天水圍新市鎮的發展脈絡,探討本地農場與社區的關係,及當中實踐的理念。
被壟斷的圍城
二零一零年十二月,《南華早報》揭露了港英政府於一九八二年發展天水圍時,與巍城有限公司簽訂備忘協議,承諾不會在該區另行發展商業,以免妨礙其私人屋苑的商業收益,並將其中三十八點八公頃土地交給巍城有限公司發展成為私人屋苑及商場。《南華早報》還揭露當年政府以高於市場價格三倍的價錢向發展商買回面積接近五百公頃的魚塘和農地,然後再與發展商共同開發[4]。當該項投資額達數十億港元的私人屋苑發展計劃於一九八八年展開時,長實集團及主席李嘉誠分別增持巍城有限公司的股份至48.25%及0.75%。同年,長實被委任為「項目經理」。拓展署在一九八九年三月通過的天水圍分區規劃大綱圖內說明:「在該處建立永久街市,可照顧私人屋苑居民的需要。Mightycity卻反對計劃,認為會對其商業設施構成競爭。」原定建議在天水圍第三十三區興建永久街市,遭發展商反對後被改為臨時街市,最後索性拆卸了,變成巴士總站和中央公園塔[5]。一九九二至一九九九年間,巍城有限公司在天水圍興建了唯一的私人大型屋苑嘉湖山莊,包括嘉湖銀座商場及嘉湖海逸酒店,長實集團盤據在天水圍的中心。這項秘密協議是引發天水圍種種問題的根源,政府卻受制於協議,無法建立一個在各方面自給自足的新市鎮,以致區內經濟無從發展,居民無法在區內謀生,而跨區工作又須負擔高昂交通費用,天水圍市民生活情況每況越下。這是赤裸裸的「官商勾結」、「私相授受」,為日後天水圍的種種社區問題種下禍根。
為了滿足房屋需求,港府把天水圍打造成住宅區,被確認為快速發展的新市鎮,天水圍南與天水圍的公屋分別於一九九二年與二零零零年相繼入伙,引入大量草根平民入住,成了天水圍的土地特色,主要用作住宅用途,更以公屋為主,以致空間運用單一化。全港公屋比例只有三成,天水圍北的公屋比例則達到八十五百分比。此外,該區居民消費力薄弱,綜援户佔整體比例二十七百分比[6]。街市理應是草根階層買餸之地,但根據天水圍社區發展陣線聯同天水圍社區青年組、爭取天水圍食環署街市關注組,於二零一五年七月在區內選出分別由領匯及房署管理的街市,及區外包括屯門、元朗及灣仔區的食環署街市,比較六個街市的物價,發現天水圍街市的整體物價,較屯門及元朗、以至全港家庭入息中位數較高的灣仔區,高出百分之五至一成半不等。天水圍除了物價較其他地區貴,區內街市的物價亦相距甚遠。位於天水圍北區,為五個屋邨及居屋屋苑提供服務的頌富街市,服務人口約為七萬四千人,而位於天水圍南的天耀街市,服務人口則約為三萬二千人,兩個街市均由領匯管理,頌富街市雖然服務的人口多天耀街市一倍,但店舖數目卻少近半,令物價高漲,調查發現在頌富街市售賣的碎豬肉,較天耀街市貴七成半,生果貴四成,菜價亦貴一成半不少天水圍居民被迫捱貴餸[7]。翻查領匯年報,頌富商場(後更名為頌富廣場)估值一直位居第二位,僅次於樂富廣場,租金收入亦逐年上升,由二零零五/六年報中的七千萬、增至二零一零/一一的一點一八億,至去年度的一點七億,不足十年升逾二點四倍,平均計算五年內加租五成。關注組指天水圍被領匯壟斷嚴重,接近三十萬人口的社區只有六個街市,五個屬於領匯管理,供求嚴重失衡,天水圍居民長期捱貴餸。天水圍南北設計亦有不同,南區均有獨立街市(天耀邨的天耀街市、天盛苑的天盛街市和天瑞邨的天瑞街市),北區均須六個屋邨和屋苑共用頌富街市。領匯透過重組商場及街市加租,又容許小型投資者租用多個街市檔位,製造壟斷,租金成本無可避免轉嫁到屋邨基層居民身上[8]。
上述調查清楚指出壟斷與物價存在極大關係,規劃奉行資本主義的運作,政府也不得不協調,「空間即權力、權力即空間」,天水圍的空間反映了資本的操縱、政府的支配等權力[9]。天水圍區內的商業活動仍一直由長實和領匯壟斷,天水圍區十一個主要購物點中,七個屬領匯管理,估計八成商舖已屬大集團旗下,操縱區內零售市場。資本家為了進行資本累積,無所不用其技,處處賺到最盡,就如領匯二零零五年接管公共屋邨商場及街市後,不斷通過翻新、加租,甚至分享營業額、拒租等手段迫走小商户,然後讓大型超市及連鎖店入主。領匯與大超市聯手趕盡殺絕小商户後,領匯便可拿取更高租金,業績及股價節節上升;大超市壟斷了市場後,亦可通過各種手段,推高物價,增加利潤,加上地產壟斷的優勢,如長實轄下商場必然有百佳、屈臣氏及豐澤等,集團式跨行業的壟斷式經營,拉上補下,根本不怕加租,所以公司盈利不論經濟順逆景均不斷增加,導致物價過高的局面。這些由大財團操控的公共事業,在通脹下必然繼續賺大錢,因為壟斷能讓他們把通脹的風險轉嫁他人。政府成了「幫兇」,助紂為虐地容許地產商和大財團剝削最基層市民的生活條件,滿足領匯同長實的貪婪[10]。不同地區的物價上升情況存在巨大差異,這與領匯街市是否在同區有競爭有關,顯示物價上升幅度與該區居民經濟能力關係不大,主因是領匯街市是否在該區獨市。所以說,生活在天水圍的居民,面對貧窮問題,其實部份是由壟斷造成的。政府將所謂自供自足的理想構思利誘地強加在這片濕地上,這真是市民所想嗎?基層市民真的能自力更生嗎?土地發展體制內的權力不均,沒有議價能力的草根基層,只有無奈接受,可謂「愈窮愈見鬼」。
往天水圍北走一趟,尋找社區農場
我親身到天水圍北走一趟,所見是同一模式的高樓大廈,住宅樓宇外型千篇一律,由天華路向上北走有三個公共房屋,分別是天恩邨、天悅邨、天晴邨,天恩與天晴邨內都分別有房署管理的小型商場,但只有商舖數間。天恩與天悦邨之間有個居屋屋苑天富苑,附近較大的商場就是領匯管理的頌富廣場,頌富廣場連接街市,也是領展所管理。由天華路至天秀路的三個公屋一個居屋,居民的起居飲食的消費都是依靠領展所管理的頌富廣場及街市,商場的選擇也很有限,以連鎖店居多。行人路旁鮮有店舖,幾乎所有商店都收藏在商場裏,街道上也難找到一些老舖或老字號食店,也看不到觸目的旅遊景點或歷史文物古蹟,這難以推動當地經濟發展,為居民提供更多的就業職位。
穿過天富苑,橫過天秀路,看見天秀墟,這裡的出現是為了安置天光墟及區內小販,但人流較少,我在想這裡的位置和開放時間,真的切合到居民及檔販嗎?想起推著兩籃蔬菜到天光墟擺檔的一些老農,他們需要一個舖位嗎?似乎天秀墟未必惠及到當地的居民及檔販的需要。天秀墟附近有兩個公共屋邨,一個天逸邨,另一個是天澤邨;還有一個私人屋苑叫慧景軒,天澤邨有個中型的商場連接著街市也是領展所擁有,再往上走會看見兩個公共屋苑,一個是私人發展商與房署合作建成的俊宏軒,這裡只有一個小型商場,鄰近就是天恆邨,近天恆輕鐵站與俊宏軒之間有一列兩、三間非領展所管理的食店。領展所管理的天澤商場和街市,就是這裡的四個公共房間及一個私人屋苑起居飲食、主要消費的必經之處。
前特首董建華提出「八萬五」房屋政策後,天水圍北不斷加建公共房屋,後來樓市大跌,部份居屋又改為公屋,造成天水圍北的公屋樓宇高度和密度都比南部高得多。天水圍北共七個公屋及二個屋苑,接近十萬多人口的日常消費,都要往領展轄下的商場和街市,形成壟斷的局面。天水圍只有清一色的住宅區,沒有橫街窄巷讓人去尋找小店。街道整齊,行人路、馬路、單車徑井然有序。沒有豐富多樣的活動、沒有特別有趣的街景,區內遊人很少,這顯得天水圍格外單調乏味。
再返回天恩邨後的天影路旁是天水圍渠,明渠旁是行人路及單車徑,這就是天光墟的擺檔地方,小販清晨擺檔以避開食環署職員,價錢比區內街市商店便宜,亦惠及晨途客。貨色林林總總,有的在地鋪上一塊布放上不同日用品,有的推著木頭車賣水果,有的於單車上掛著兩籃蔬菜,這裏絶對是充滿本土特色,儼如一個街市。小販的出現除了出自他們須要賺取生活費,更得到當區居民的支持。當區的經濟壟斷,街市舖租貴,一般市民難以租舖做生意,而街市物價高,市民消費負擔大,就是在社區的環境脈絡下小販與居民的關係自然而成,造就天光墟的出現。天光墟的小販文化及熱鬧氣氛一直都很受歡迎,吸引一群居民固定來光顧,小販與居民的關係都不只是買賣的關係,居民與小販互惠互利,是一種社區的關係[11]。小販們願意靠勞力賺取金錢維持生活,每天可能只賺二、三十元,都不願接受政府的援助,實踐著自供自足、自力更生的正面力量。但是,政府總以衛生環境為理由,連零星的天光墟檔販都被趕盡殺絶,抹煞了這種道地色彩。天水圍連小商户及小販檔都容不下,難找到人與人之間的社區人情味。
沿明渠旁的行人路往天恆邨的方向走,沿途可看到當地街坊的百態,有的踏著單車、有的耍著功夫練武、有的練著舞步、有的坐在一旁「打牙骹」、有的在釣魚仔、有的在打理路旁的樹木,扣上鈎子讓附近的街坊可晾衣曬棉被,還有路邊的理髮師傅為街坊剪髮。走到明渠盡頭,轉入輞井圍,這裡仍保存了傳統圍村的田園景致。往入再走看著三百年歷史的玄關帝廟,跟著旁邊的小路而入,看見一個七千呎的小農場。在農場裡看見幾位街坊正在打理農務,農夫在田間帶領著一班學生做導賞,介紹著當茬的農作物,這裡就是關綜聯的社區農場。
一切從農地開始
在七十年代末,天水圍這一片水天一色的濕地,已被地產商視為「天堂夢」,希望在這土壤上「發圍」,到處收購土地,實行低價購入農地,高價賣出樓房[12]。這裏的農村生活早已被地產商破壞,漁塘被消滅、農地被荒廢。在香港農業一直「缺策」的情況下,關綜聯期望實踐以農耕生產作為發展本土另類經濟模式的第一步,可稱「説易行難」,首要面對的難題就是在區內找尋「空間」。
關綜聯社區組織幹事彭樂欣表示耕地難覓,組織曾在元朗洪水橋覓耕地,但有農夫吿知,因該區即將發展,土地已被斷阻。他們發現部分農地是由外國公司或遷居外地者持有,根本難以聯絡洽談租賃事宜,而原居民業主則少有將土地租予「村外人」。關綜聯所面對的難題,也是很多有意復耕的農夫所遇到。在城市發展下,土地成為商品。許多人説香港無農地,事實並非如此,根據漁護署的數字,二零一三年香港農地有四千五百二十三公頃,棄耕地三千七百九十四公頃,棄耕率八十四百分比[13]。棄耕農地大部份都被荒廢或成為「棕土」[14],荒廢原因是被發展商囤積土地,以用作日後發展。原居民地主也想得到最大的利益及怕麻煩而收回農地,寧願空置也不願租給非原居民耕作,就算願意租借給農夫,都只是短期租約。
最後,關綜聯幾經轉折,在朋友介紹下以低價租用輞井圍七千平方呎農地。這多得一位圍村地主玉成其事,地主覺得用這農地作社區農場來聯繫社區需要,亦為農地作活化,也是一件好事。其實這塊田的地主都耕作多年,一直用常規耕種方法,使用化肥及農藥,這令土壤變越來越貧瘠,休耕了幾年,正想怎樣把田活化。剛巧關綜聯正在找農地作有機耕種,這就成全這個社區農場能在天水圍區出現。農夫擁有有機耕種的知識及經驗,街坊也可發揮本身的技能及勞動力,好好的把田整頓過來,關綜聯構想的本地農業生產就這樣開始了。這塊田不只為在天水圍生活單調、乏味的街坊帶來希望,還為天水圍的單一經濟模式帶來生機。
農場農夫鄭家駒,之前是老師,在元朗區教書已有十年,多年前曾參與菜園村護村行動,深受感動,跟當地的農夫學習耕種,毅然放下穩定收入的教書職業,做個勇敢的全職農夫,每天都在田間深耕細作。鄭家駒表示這裡的農田比較瘦,並不肥沃,田地都有農藥殘留和合成肥料積聚的問題,所以泥土實而硬,內裡的蟲蟻、真菌及微生物都少得很,須要花時間去摸熟泥土的屬性,就從護養好土壤開始,實踐永續農業耕種。他笑言現在的生活比以前更有規律,從前教書跟學校時間表生活,現在的耕種生活則以一年四季的時節來規劃自己的時間,按時節種當茬的農作物。他更表示投身耕種農地是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態度,是要下決心去擺脫資本主義的經濟模式,就要在生活實踐,介入在當中,參與生產,不著重過分消費,慢慢去改變資本主義社會的消費心態。他認為關綜聯的社區經濟計劃的理念很好,可集結一班有心的街坊,一同去改變社區的環境。
永續農業,城鄉共生
農場農夫鄭家駒表示,他從學習耕種開始便師承永續農業耕種(permaculture),即自然永衡法,實踐永續的理念。永續的意思是永遠(perma)、文化(culture)及農業(agriculture),著重與自然的合作,開拓自主的生活空間。永續的理念源自於七十年代的能源危機,澳洲生態學家比爾·莫里森(Bill Mollison)和大衞‧洪葛蘭(David Holmgren),對當時資本主義社會的扭曲發展的不滿,提出了一套以學習大自然為基礎的設計系統,重視「照顧地球」、「照顧人」和「平等公義分享」的倫理概念,講求合乎所有地球生命的福祉,而非只是人類,人與大自然環境是互動的,也是互相依賴、福禍相倚,人類也是依賴土地而存在,陽光、空氣、水、微生物、泥土為人類提供所需的生存條件,人類也在生態環境扮演重要角色,照顧及滋養土地,我們同時亦能療癒自己,故維持自然生態平衡,尊重不同生物與生俱來的價值,以公平公義為基礎,分享有餘的時間、能量、資源、金錢,減少不必要的浪費,重建人與人的互助關係,讓有限的環境資源得以合理分配予身邊的人及不同生物,實踐對環境有益及取之有道的生活方式[15]。
永續農法是研究如何在發展農業的同時,跟自然法則配合,繼而進一步形成文化,應用在設計社區和生活,達至永續。而這套永續設計的原則,包括:一、觀察與互動;二、收集、回收與儲存能源;三、有勞有穫;四、自我調整及接受回饋;五、重視再生資源;六、無廢物產出;七、從設計模式到細節規劃;八、寧整合莫分割;九、採取小而慢的解決方法;十、運用並尊重多元;十一、使用邊界生態及重視邊緣資源;十二、靈活運用並回應變化。農夫及街坊們按著永續設計的原則去設計農場,也創造了他們自己的生活。他們並不一定是走上街頭為打倒政府、大財團而抗爭,而是在自己的日常生活中作出正面改變及體現,創造可能性,也是對大財團的抗衡,亦是一種顛覆、激進,活出自己的生活模式,不被操控,這引發的是一場發生在日常的持續革命運動。他們一同打理農場,建立網絡,彼此互動,聯繫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連結人與社區環境的關係,大家公平地共享,這些共享也惠及社區和自然環境,促進城鄉共生。
鄭家駒表示他們就在城市邊緣的一點,用一個農場來生產食物,去連繫附近的小社區,很實際地分享資源,也彼此連繫。整個農場的設計,從種植農作物、堆肥、廚餘、產品銷售、污水處理、對外分享,全部套用永續理念。這個社區農場實踐永續農業耕種法,以養護土地為重任,順應自然法則栽種農作物,就是減少外來投放,小至泥土裡的微生物及一條蟲,大至山風日照,都是資源。順應天時,「不時不植、不時不食」,種植當茬合時的農作物,盛夏種冬豆;寒冬種葉菜[16]。
在這自然法則下,不只農夫有角色,就連每種生物都有自己的角色,鳥吃蟲、蟲吃植物,枯葉野草腐化又回到土壤中滋養作物。土壤中的有益微生物是農作物的「消化系統」,可以把土壤中的有機質轉化為植物能夠吸收的營養元素。土壤如果沒有有機物、昆蟲和微生物,就不會有活力,無法種出健康農作物,通過堆肥,昆蟲、微生物可以藉由堆肥裡的有機質大量繁殖[17]。農夫須每天於田間深耕細作,觀察泥土與農作物的互動,不斷鑽研改良土壤。故此,農場進行有機耕種,不施化肥農藥,以自家堆肥餵養泥土。泥土最重要的資源其實可以不用錢買的,就是從城市收集城市人不要的物資,如水果、藥材、豆渣等廚餘,重新利用這些被大眾視為「城市廢物」的垃圾進行堆肥。在農場這些並不是垃圾,是泥土的重要資源,可改變現在的土質,滋養土壤。利用社區廚餘進行堆肥,使資源得以循環,減少廢物產生。城市廢物其實是要消化的,農場就重新利用它們,讓它重新成為能源,用來種菜,送到社區,成為城市的食糧。
在現今的討論中,城市與鄉郊往往被放於對立位置,城市要發展就要犧牲農地。但人與地、城與鄉,其實是一種互相依存、共生共享的關係[18]。農場會回收社區廚餘,例如,關綜聯於區內的生果檔收集水果的有機餘物,並一桶桶的帶到農場;而農夫則自行於區內藥房收集丢棄的藥材,並聯絡跨區的素食店,將廚餘送到農場,自製堆肥養護農地,然後生產安全的食物供應給社區,同時亦為城市減廢。鄭家駒亦笑説路政署外判的除草公司也有份協助護理農場泥土,他們將區內除去的草晒乾,每星期都送上十多桶到農場,為農場提供乾草。透過這種物資交換的形式連結社區,對農場、生態、城市來説是「三贏」,也讓社區有機會了解農場的概念,一起關心土地,互相支持。永續生活與城鄉共生指的不單止是連結鄰里,更重要的是建構一套生活模式,一種價值觀,亦是一套對生態友善的規劃。
建立「社區」關係,不是「認證」關係
我們一直對食物的理解,只能透過菜市場或超市的貨品説明,或者食物包裝袋上的標籤。食物上寫上的「保證」、「認證」、「標籤」就代表食物安全嗎?大地上的泥土本是健康食物的根源,食物本身就不需認證去證明是安全的。「確保食物安全」這説法好像意味着食物本身是不安全的,要靠第三者認證來證明食物符合安全標準。這彷彿令買賣雙方對立起來,失去了互信[19]。「認證」不等於「認識」,只要一天我們看不見生產者和生產過程,沒有第一身的理解,我們都無法保證食物的安全。正如馬寶寶社區農場農夫袁易天所言:「你的鄰居有種菜,他很認真地考慮種植的每一個步驟,堅持對人好,對社會好對生態負責任,你會嫌棄他的產品,皆因他沒有向你申請有機認證嗎?[20]」再者,我們能從「有機認證」認識有機產品嗎?麥可·波倫(Micheal Pollan)質疑工業化的有機食品及超市的「有機認證」標籤[21]。我們不能説沒有農藥及化肥就是有機,有機背後的意義還有「自然」的思考和「永續」的實踐,對生態環境的尊重及愛護。真正能夠保證安全的,不是認證,而是要認識生產者。故此,要建立互信關係,令人明白食物是安全的。
輞井圍這個社區農場沒有「有機認證」,建立的是「社區」關係,不是「認證」關係。農場的農作物及農產品「地產地銷」,即本地生產,本地銷售,以確保安全新鮮的品質,減低物流運輸帶來的碳排放。農場強調「產―銷―消」在地結連,能緊貼生產者與消費者的關係,消費者能實地去了解農村的日常,例如透過農墟或導賞團等活動接觸農夫,從買賣的過程中解答消費者的疑惑,聽農夫親自講解種植的方法、概念及價值觀。消費者能夠理解他們的生產過程,以及其耕作理念。消費者也能直接向生產者議價,讓他們直接調整銷售與消費之間的期望。下次再到農墟買菜時,也可以順道帶廚餘給農夫做堆肥,逐漸建構互信的關係。相對主流的消費市場,消費者無從了解生產者的期望及生產過程,但在機構協調下,生產者及消費者的距離變得更緊密[22],這不只是買賣關係,還是社區的關係。
一塊小小的農田,為天水圍城注入生機
天水圍新市鎮發展過度城市化及不當的城市規劃,被財團壟斷的商業消費的生活模式,帶來匱乏單一的生活模式,街坊只能夠被動地因應市場價格消費,街坊的生活承受多重剝削和壓迫[23],天水圍社區彷彿欠缺生機和創造力。紮根天水圍的組織關綜聯,關注天水圍街坊的生活情況,推行「天姿作圍」社區經濟計劃,租用位於天水圍以北輞井圍面積七千呎的一塊農田,藉著共同耕作、製作農產品及參與社區銷售,建立區內聯繫,發展互助支援網絡,為街坊開展自主生活的可能性,並且改善生活。計劃引進永續概念,透過學習、交流、考察、發掘和實踐與自然共存的永續自主生活模式,回應社區需要,鼓勵平等分享文化。反思消費主義對社會、環境、個人的影響,與天水圍街坊一起建立自主社區生活,鼓勵天水圍居民關心社區內每一個人,以至自然環境,致力推動它們得到適切的照顧,發掘及善用天水圍的街坊所發揮的技能及環境資源,回收天水圍街市及企業剩餘食物,建立社區回收分發網絡,以善待生態環境的方式,促進本地可持續發展。
農場由農夫和一班基層街坊婦女負責打理,透過集體參與及集體管理,從種植本土有機蔬果,到製作小型食物加工品,如自家醃製的泡菜、醋物及天然肥皂等,然後銷售,讓參與的街坊建立社區網絡,提高街坊的自主性。例如,農場所種的洛神花,會交給組織,再聯繫區內的街坊婦女,協助製作果醬、蜜餞等產品,於區內透過共購網絡及不同銷售點售賣,區內銷售點包括組織於天悦的會址、天秀墟檔口及每月的草根生活墟市,並連結區內友好組織,擴闊銷售網絡。這個共同耕種空間,使街坊從單純的消費者變為生產者。街坊們都認為有別過往在街市購買農產品,食用自己種出來的食物特別有滿足感。農産品是日常必需的消耗品,作為普通的市民根本無從選擇,必然到主流市場購買。相反在計劃中,他們是食物生產者,他們能夠自我調節食品的價格,從而得到食物價格的自主權[24]。這種自主權除反映於食物的定價外,亦涉及食物安全,擔心坊間的食品不安全。街坊們表示能自己一手一腳管理食物生產過程,可以自己種、自己整,街坊食得開心,安心不少。
計劃至今,約有一千位街坊婦女受惠。因為一片農田,造就街坊的合作社,提升生活質素與健康,惠己及人,改變令人抑壓生活,為天水圍城注入生機。社區經濟項目的開展,也推廣「時分券」社區貨幣,不是流於現金援助和施予式的幫助,街坊可以靠自己的勞動、手藝及技能獲得「時分劵」及少量現金,希望鼓勵街坊自給自足,並推動本地生產。組織幹事彭樂欣分享農夫帶領街坊在不到一百平方呎土地種出百多斤蘿蔔,找來一批街坊以本地食材製作新年糕點售賣。與街坊四出找尋配料,先在元朗街市找到本地自家製臘味,再選用在本地加工的糯米粉,以農地出產的有機甘筍切絲混合蘿蔔作點綴。但卻面對空間上的挑戰,現時法例規定,要在持牌場地才能進行食品加工,但組織未能在天水圍找到相關場地,慶幸獲得元朗八鄉一間茶餐廳支持,免費借出廚房供師奶製糕。故組織希望爭取以低價租用房署的社福用途單位或食環署管轄的街市,改裝為合規格的持牌製作中心[25]。天水圍街坊日後能「正規地」售賣自家製產品,繼續鼓勵自給自足推動本地生產,透過集體參與回饋社區,改善生活質素,共同建設「照顧」社區。
結語
隨著城市化的發展,天水圍已成為滿布高樓大廈的新市鎮,抬頭望不見天空,只見清一色的樓宇。城市規劃的不當,天水圍的空間變成大財團的佔據地,經濟活動受到壟斷,區內居民的消費形式單一,面對一式一樣的商店,消費選擇甚少,生活模式受到操控,連零星有本土特色的小販檔都被趕盡殺絕,小販欲想自供自足、自力更生的機會都被扼殺,抹殺了地道的社區關係。在離地的資本主義運作下,這個被稱為自給自足的新市鎮,原來是居民生活的起居飲食都困在被壟斷的圍城內,不假外求,基層市民只有無奈接受高物價,「硬食貴菜」的困局。在這樣的社區發展脈絡,草根街坊不能自主,任由權貴剝削,這樣都是理所當然的嗎?天水圍街坊在壓迫的生活中可以找到改變嗎?
天水圍區內的一個組織關綜聯,關注到街坊的生活情況,於社區開展另類的經濟模式,為當區提供另一種生活選擇。一切就在輞井圍的小農場出發,站在田間抬頭向上望,看見一片天空,天空上有鳥兒,周邊有山、樹木、植物、花兒、野草、昆蟲等等,深呼吸著空氣,陽光打在面上,微風撲在臉旁,腳踏在泥土上,資源就在自己身邊。在這大自然,環境、人類、植物,以及各種生物互相依賴,彼此互動,生生不息,這裡發現改變的希望。
希望就是來自這種永續性,與自然互動合作,開拓自主生活空間。就從滋養腳下的泥土開始,療癒自己、滋潤生活、潤澤社區,重建人、食物、自然的關係,促進城鄉共生。以收集城市廢物重新利用,堆肥減廢,使資源循環成為能源,土壤得到養護,種出來的當茬農作物,地產地銷,啟動以農業生產的另類社區經濟模式,消費者與生產者的互動不只是買賣關係,而是互助互信的社區關係,亦將城鄉對立的位置,換成共生共享的關係,互相依存,這不只是人與地、城與鄉的鄰里連結,更是一種永續性的生態的友善規劃,更是一套生活模式,顛覆既有的資本主義模式。從人與大自然的環環相依的多樣性中,尋找自給自足的可能,遠離大財團的依賴的單一性;從日常的生活改變,實踐社區自主性,對大財團作出抗衡。日常的持續革命生活從泥土開始引發,從泥土發現生機,在自然法則下,人類與各類生物,以至各種事物,都是資源,各有角色。天水圍街坊於社區內發揮活力、智慧及技能,並在社區深耕細作,透過觀察、互動、分享、發掘和實踐,由個人的小力量結集成大力量,慢慢擺脫資本主義的經濟模式,實踐惠及天水圍社區和自然環境的生活模式。
參考書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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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eakazine! 創作小組(2014),《Breakazine! 030 : 設計生活》,香港:突破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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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015年8月19日,領匯宣佈易名為「領展」。
[2] A Study on Tin Shui Wai New Town Final Report,香港大學社會工作及社會行政學系,行政撮要 P. xi 天水圍發展的主要里程碑,http://www.nentnda.gov.hk/eng/r3.pdf
[3] 鄒崇銘、黃英琦、阮耀啟 (2014)《共享香港:從社會企業、公平貿易、良心消費到共享經濟(下) 》,香港:印象文字。頁59。
[4] [AM730 特寫] 反對壟斷 對抗複製,http://www.am730.com.hk/article-40801
[5] 八二年官商協議限制商業發展 種下天水圍「悲情」禍端(南華早報報道中譯) | 黃俊邦 | 香港獨立媒體,http://www.inmediahk.net/node/1009020
[6] 張超雄:貧窮、壟斷與通脹 | 正言匯社 | 香港獨立媒體,http://www.inmediahk.net/%E5%BC%B5%E8%B6%85%E9%9B%84%EF%BC%9A%E8%B2%A7%E7%AA%AE%E3%80%81%E5%A3%9F%E6%96%B7%E8%88%87%E9%80%9A%E8%84%B9。
[7] 領匯管理令物價高漲 天水圍買餸貴過灣仔,東方日報,http://orientaldaily.on.cc/cnt/news/20150725/00176_062.html
[8] 領匯獨市 物價狂加 天水圍頌富廣場大賺1.7億 | 獨媒報導 |香港獨立媒體,http://www.inmediahk.net/node/1036165
[9] 天水圍:怎一個「虧」字了得?,鄧永成,香港浸會大學地理學系,頁3,http://left21.hk/wp/wp-content/uploads/2011/06/OP822008.pdf
[11] 官僚考慮 替代社會利益——天秀墟的生與死 | Vanessa Man | 香港獨立媒體,http://www.inmediahk.net/node/1016130
[12] 天水圍:怎一個「虧」字了得?,鄧永成,香港浸會大學地理學系,頁8,http://left21.hk/wp/wp-content/uploads/2011/06/OP822008.pdf
[13] 鄒祟銘、姚松炎 (2015) 《香港在地農業讀本》,香港:土地教育基金。
[14] 「棕土」:被利用作露天貨櫃場、倉庫、回收場等棄耕農地。
[16] 馬寶寶社區農場Mapopo Community Farm,https://mapopo.wordpress.com/2012/11/01/vegmk/
[17] 十分專題:種菜要知道,http://series888.blogspot.hk/2011/11/blog-post_25.html
[18] Breakazine! 創作小組(2015),《Breakazine! 037 : 種毒》,香港:突破出版社,頁82。
[19] Breakazine! 創作小組(2015),《Breakazine! 037 : 種毒》,香港:突破出版社,頁82。
[20] [ 馬寶寶文摘 ] 有機需要認證嗎 ? 文 | 袁易天 | 馬寶寶社區農場 Mapopo Community Farm,https://mapopo.wordpress.com/2014/03/13/r1/
[21] 麥可·波倫著、鄧子衿譯(2012)《雜食者的兩難:速食、有機和野生食物的自然史》,台灣:大家出版,P.138-144。
[22] 鄒崇銘、黃英琦、阮耀啟(2014)《共享香港:從社會企業、公平貿易、良心消費到共享經濟(下)》,香港:印象文字,頁60。
[23] 天水圍社區發展網絡 | 天水圍社區發展網絡,http://www.permatsw.org.hk/content/%E5%A4%A9%E6%B0%B4%E5%9C%8D%E7%A4%BE%E5%8D%80%E7%99%BC%E5%B1%95%E7%B6%B2%E7%B5%A1
[24] 鄒崇銘、黃英琦、阮耀啟 (2014)《共享香港:從社會企業、公平貿易、良心消費到共享經濟(下) 》,香港:印象文字,頁59-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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